沒有金剛鑽，不要攬瓷器活——關於巴黎高等翻譯學院(ESIT)

五味雜陳的回憶本不想再提，但是在網上看到有不少人孜孜不倦地想考巴黎高翻，簡直成了一種信仰，無頭蒼蠅一樣到處找ESIT的消息，有時候就會想如果當年有個曾經經歷過ESIT的人寫了篇關於ESIT的文章，給些內部信息，我也許能更好地做好準備，用不一樣的方式度過在法國的三年。

巴黎高等翻譯學院——初見

為了出國，我 掉了一層皮 。首先，學校放行的事情就是一波三折。我是申請在法國邊上課邊寫這裏的畢業論文，回來論文答辯拿畢業證的。老師先是感到當時一起考的北大、北外等學校的學生都沒有考上，我能得到這個機會很不容易，就同意了。
過了一段時間，就在我買機票那天，一個老師説沒有這樣的先例，教育局是不會同意，拒絕了。最後是跟教育局打電話申請過後終於給放行的。這期間我不知道説了多少好話，死了多少腦細胞。緊接是忙碌、疲勞、累到極致的一個月：跑大使館、等法國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辦公證、體檢、辦護照、買機票、買火車票、回家和父母道別、買各種東西、辦簽證、換錢，忙得焦頭爛額。
最讓我憂心的是，我星期天10月10日走的，星期五8日下午使館關門前5：30才拿到簽證!等到這一個月所有的手續辦完，坐上飛機時，我都已經麻木了。
到了法國巴黎，一切都是那麼新鮮、美麗!沒想到，巴黎根本不是我想象中那樣到處高樓林立，巴黎所有的房子都是六、七層，一律灰頂黃牆，古樸、穩重，牆壁上往往有精妙絕倫的雕塑裝飾，一種比現代城市更有內涵的美!見到了老師們描述過無數次、也無數次夢想過的凱旋門、埃菲爾鐵塔，覺得自己太幸福了!我喜歡熱情的巴黎人、四通八達的地鐵、精美的雕塑、美麗的花園
但是根本沒有時間好好享受這美好。學校馬上就開學了，一大堆煩心事要辦。很快，我就發現兩個國家文化差異之大，簡直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有太多不適應的地方。剛到法國，一切價格都喜歡乘以十換算成人民幣，於是什麼都顯得貴得離譜，一切都捨不得買，生活水平從國內的 小資 水平直線降到了 貧農 水平。
比如，剛去法國住的地方是好朋友在我到前幫忙找的，四個留學生合租，睡的是地上擺的幾個牀墊!另外，法國機構的效率恐怕是世界少有的低，辦事也有很多條條框框，比如去銀行開户，竟然被工作人員以我所在的學校和銀行沒有合作關係為由拒絕了，可憐我是在兩節課間抽出時間去的銀行，在地鐵上顛簸了兩個小時，卻毫無收穫
這些都沒有關係，忍一忍就過去了，但是學校課程特別多，幾乎每天要上到晚上八點，而住的地方離學校太遠，路上要一個多小時，所以每天我只有一個感覺：累，想睡覺!眼看着課程越來越跟不上了。那麼困難也要來法國，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學點東西。於是我決定搬家。
可這件本該簡單的事情卻沒那麼簡單。房子是兩個留學生籤合同租的，我和另外一個女孩沒簽合同。在法國這個法律意識很強的地方，我們兩個沒簽合同的是一點權益都沒有的。他們知道我要搬走不能給他們分攤押金後就開始對我指桑罵槐，不停地催我找房子。於是，我好好見識了一翻巴黎的房子之難找：每週打爆一張價值145元的電話卡，天天在外看房子，一去一回一般就是兩個小時費在路上，而房子不是太貴就是條件差得離譜，或者是 已經租了 。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為住的地方發愁、第一次面臨可能要睡大街的危險。失望、疲憊、煩躁!更氣人的是，回家後等着我的不是安慰和温暖，而是發現自己捨不得吃的菜被同屋偷吃了。
還好，就快絕望的時候，在同屋準備下達 最後通牒 的那個下午，我找到了房子，雖然很小，只有11平米，牀也是地鋪，但好歹是自己一個人的小屋，離學校也近，我心滿意足了。

沒有金剛鑽，不要攬瓷器活——租房子

為了出國，我 掉了一層皮 。首先，學校放行的事情就是一波三折。我是申請在法國邊上課邊寫這裏的畢業論文，回來論文答辯拿畢業證的。老師先是感到當時一起考的北大、北外等學校的學生都沒有考上，我能得到這個機會很不容易，就同意了。
過了一段時間，就在我買機票那天，一個老師説沒有這樣的先例，教育局是不會同意，拒絕了。最後是跟教育局打電話申請過後終於給放行的。這期間我不知道説了多少好話，死了多少腦細胞。緊接是忙碌、疲勞、累到極致的一個月：跑大使館、等法國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辦公證、體檢、辦護照、買機票、買火車票、回家和父母道別、買各種東西、辦簽證、換錢，忙得焦頭爛額。
最讓我憂心的是，我星期天10月10日走的，星期五8日下午使館關門前5：30才拿到簽證!等到這一個月所有的手續辦完，坐上飛機時，我都已經麻木了。
到了法國巴黎，一切都是那麼新鮮、美麗!沒想到，巴黎根本不是我想象中那樣到處高樓林立，巴黎所有的房子都是六、七層，一律灰頂黃牆，古樸、穩重，牆壁上往往有精妙絕倫的雕塑裝飾，一種比現代城市更有內涵的美!見到了老師們描述過無數次、也無數次夢想過的凱旋門、埃菲爾鐵塔，覺得自己太幸福了!我喜歡熱情的巴黎人、四通八達的地鐵、精美的雕塑、美麗的花園
但是根本沒有時間好好享受這美好。學校馬上就開學了，一大堆煩心事要辦。很快，我就發現兩個國家文化差異之大，簡直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有太多不適應的地方。剛到法國，一切價格都喜歡乘以十換算成人民幣，於是什麼都顯得貴得離譜，一切都捨不得買，生活水平從國內的 小資 水平直線降到了 貧農 水平。
比如，剛去法國住的地方是好朋友在我到前幫忙找的，四個留學生合租，睡的是地上擺的幾個牀墊!另外，法國機構的效率恐怕是世界少有的低，辦事也有很多條條框框，比如去銀行開户，竟然被工作人員以我所在的學校和銀行沒有合作關係為由拒絕了，可憐我是在兩節課間抽出時間去的銀行，在地鐵上顛簸了兩個小時，卻毫無收穫
這些都沒有關係，忍一忍就過去了，但是學校課程特別多，幾乎每天要上到晚上八點，而住的地方離學校太遠，路上要一個多小時，所以每天我只有一個感覺：累，想睡覺!眼看着課程越來越跟不上了。那麼困難也要來法國，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學點東西。於是我決定搬家。
可這件本該簡單的事情卻沒那麼簡單。房子是兩個留學生籤合同租的，我和另外一個女孩沒簽合同。在法國這個法律意識很強的地方，我們兩個沒簽合同的是一點權益都沒有的。他們知道我要搬走不能給他們分攤押金後就開始對我指桑罵槐，不停地催我找房子。於是，我好好見識了一翻巴黎的房子之難找：每週打爆一張價值145元的電話卡，天天在外看房子，一去一回一般就是兩個小時費在路上，而房子不是太貴就是條件差得離譜，或者是 已經租了 。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為住的地方發愁、第一次面臨可能要睡大街的危險。失望、疲憊、煩躁!更氣人的是，回家後等着我的不是安慰和温暖，而是發現自己捨不得吃的菜被同屋偷吃了。
還好，就快絕望的時候，在同屋準備下達 最後通牒 的那個下午，我找到了房子，雖然很小，只有11平米，牀也是地鋪，但好歹是自己一個人的小屋，離學校也近，我心滿意足了。

法國留學困難之我見

終於在巴黎有了自己的一個小窩，很高興。接下來一年在巴黎的生活我就不宂長地描寫了，本來寫這文章的目的只是想給對ESIT感興趣的同道中人提供些信息。
但要提的是在法國留學的人都會遇到的幾大困難。
一是孤單。在中國的時候我們誰不是一大幫 狐朋狗友 ，天天膩在一起，共同娛樂，住校的學生更是天天與朋友共處一室。而在法國，人與人之間是那麼的獨立，剛到法國的那段日子，我簡直覺得自己是 浮在空中 ，孑然一身。在法國度過的第一個春節特別想念家人，白天一個人度過，很是淒涼，眼淚橫飛。
二是經濟上的不寬裕。我有獎學金，還好，但也得節儉度日，而大部分沒有獎學金的人都得打工賺錢。外國人只能打到最苦最累的工。我的老同學們都跟我訴説過她們的打工 血淚史 。説到這裏，一定要囉唆一句。
我認識的很多留學生在國內不是法語專業，來了法國，先學法語，才能申請大學。法語是一門很難學的語言，有不少人學了好多年，才學出來，才申請到大學。而法國大學也和中國大學一樣面臨着就業難的問題，很多人辛辛苦苦地讀完在法國還是很難找到工作。還有很少一部分人甚至連法語都學不出來，一直都申請不到大學，想回國，但是為了出國家裏用了十幾萬，怎麼也不願意這麼就回去了，結果只能在法國耗着，打工、生活。
絕大部分人是沒有獎學金的，家裏再有錢也得去打工，又苦又累、被人欺負、被人剝削的打工經歷往往都給留學生們、尤其是女孩子們的心靈留下了一些傷痕。我説的這些都是實情。所以，我個人是從來不鼓動別人出國的，面對那些把出國當作夢想的人我一般是告訴他這些情況，讓他自己做決定。很可惜，有很多想出國的人並不瞭解這些現實的問題。
當然了，也有不少人上了法國的重點大學，學了熱門專業，找到了高薪工作，歷經磨難後有一個happy ending。
三是學習難的問題。我是學法語專業學了六年才出的國，在學校一直都算是成績挺好的學生。但沒想到，到了法國，剛開始還是覺得聽課挺困難。想想，也正常，雖然一直學的是法語專業，但很少上全法語教授的課程，自己聽法語廣播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而且一直學的是語言、文學，從來沒有上過貿易、市場學等課程。
來了法國，全法語教課，每堂課一個半小時不休息，學的是貿易、法律、市場學等專業課程，法國大學教育還沒有教科書，教學方法和學習方法與中國完全不同，適應的過程肯定是必須有的。我當時週一到週五上課，週末還得查資料、寫外交學院的畢業論文，真是特別辛苦。
最開始，因為想把課程學好，重點放在課程上，畢業論文感覺沒有精力好好寫了。結果，雖然課程的考試結果很不錯(20分總分，一般能得14分就還不錯了)，但是畢業論文第一稿寫得亂七八糟，被導師狠狠地罵了一頓。慚愧!這才意識到畢業論文還是更重要些，課程的東西能幫我長知識固然好，但盡力就好了。第二稿是好好寫的，還好好利用了一番可以去蓬皮杜中心圖書館免費查資料的優勢，第二稿還是寫得很不錯的。後來回北京論文答辯時間安排的問題上得到了老師的好多幫助，真該好好謝謝他們。
當然，初期有這些困難，但是人的適應能力是驚人的。慢慢的，認識了些朋友，一起出去滑冰、唱卡拉OK，寂寞感能少很多。也慢慢地見識到法國的優越之處：每月第一個星期天幾乎所有博物館、景點免費開放;每年市政府在全巴黎街頭舉行音樂節;每年夏天市政府把塞納河邊 改造 成沙灘，舉行 巴黎海灘節 ;還有各種各樣的免費文化活動。讓人覺得巴黎的確是個文化之都，覺得巴黎市政府很有與民同樂的精神。我好好利用了番，經常去逛盧浮宮、先賢祠、埃菲爾鐵塔、聖心教堂等等，音樂節、巴黎海灘節我都是積極參加的，非常愜意!

法國高等翻譯學院——考試準備

這期間曾經和當時的考官、那位女老師聯繫，她讓我們去學校旁聽了一節課。本應該讓我們旁聽一年級口譯班的課，因為時間關係，只能旁聽二年級同聲傳譯的課。目的是好的，是為了讓我們對學校有大體瞭解，效果卻是給了我沉重的打擊，因為課上一個法國同學用法語做了篇專業性很強的演講，其它同學馬上用中文翻譯出來。毫不誇張的説，我有很多很多原文都沒有聽懂，更不要説馬上翻譯出來。自信心很受打擊，覺得自己都聽不懂，怎麼可能幫助別人聽懂呢，簡直是萬念俱灰(後來明白了不管外語多好，專業話題是一定要準備才能懂的)。提起這個，是因為ESIT的學習很多時候考的不是語言，而是心理，考驗的是人的自信和自控能力。那時也沒有辦法排解。就是按照那位女老師説的練習方法做練習。時間是最好的給你鼓勁的朋友。
要考ESIT的話，練習方法都是這樣的：要提高法語，學校強烈推薦le monde。這份報紙是法國報紙中語言質量最高的，在法國，看這份報紙，往往意味着你是知識分子。當然，如果le monde看得很多，已經掌握了它的語言風格，建議也可以看看Figaro和Lib ration，熟悉一下它們截然不同的語言風格。提高英語，強烈推薦看Economist，它的語言水平和分析水平都是沒得説呢。練習建議最好是先弄懂上面的一篇文章，再自己口述一下內容，或者更好的是，幾個志同道合的同學一起練習，一個把看過的文章轉化成演講講出來，其他人除數字和專業名稱外，不做任何筆記，三四分鐘演講後，馬上口譯出來。然後其他人評論，缺點下次改正，或者是結合別人的評論，馬上把剛才的發言翻譯過一次。這些方法可沒有人主動告訴我和廣外、浙大那兩個女孩，都是我們誠惶誠恐地向老師問來的。當時我們就是這麼練習的，有很大幫助。有些人可能會覺得這些練習方法和 葵花寶典 一樣珍貴，別人學去了，自己的口譯飯碗就不保。但我看還不至於，也不是多祕密的方法，報紙上、網絡上都刊登過這些練習方法。誰有恆心和毅力要去練，能與他分享這些我們當時得來不易的方法，也是件好事。
當時幸虧有廣外、浙大兩位志同道合的姐妹互相鼓勵，一起做練習，這一年提高了很多。以前不瞭解的什麼歐盟委員會、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全球氣候變暖、美聯儲等話題都熟稔了起來，法語聽廣播是沒有大問題了，但是英語聽力一直挺懸的(ESIT要求A、B、C三種語言，A要能翻譯成B，B翻成A，C翻成A，法語和英文是必須的，我是中文A、法文B、英文C)。
一年過去了，7月初到了，ESIT入學考試來了。先是要在考前調整好心態。我是去聖心教堂好好地玩了一下，在蒙馬特爾高地眺望巴黎全景，對我來説是個放鬆的好方式。然後我寫了篇日記，梳理了一下心情。我告訴自己如果考不上，雖然面臨着回國就業錯過好時機的問題，但是提前十年實現了來巴黎和藍色海岸旅遊的人生一大夢想，還是值了。
雖然這麼個調整法，還是很緊張，畢竟因為ESIT我的人生軌跡都被改變了。幸虧和其他考生被安排在一個教室等待，跟來自各國的考生聊天，問他們為什麼考這學校，緊張的情緒慢慢就放鬆下來了。
考試的形式和一年前在北京的形式是一樣的。一個老師就一個專題演講三四分鐘，馬上翻譯出來。只是考官人數很多，五六個老師一字排開，容易讓人緊張。按理是A翻B、B翻A，C翻A都要考，然後是用法語交流一番。我先考的是英文翻中文，主題是很難的一個當時的時事 國際核聚變研究項目。幸虧考前注意時事，和同學做練習練到了這個話題，所以英語都聽出來了，翻譯成中文時還用上了好幾個成語。能在當時那麼緊張、時間那麼短的情況下貼切地用上幾個成語，給考官們留下了較好的印象。後來考官們給我的中文打了16分的高分，還給我免考了法翻中。然後考中文翻法語，主題倒不難，是大體談ESIT的翻譯理論。翻譯完用法語交談一下，先是指出剛才翻譯得不好的幾個地方，問我覺得怎麼譯更好，然後照例是要用法語自我介紹一下。自我介紹時，我提到自己曾在商務部做實習口譯，也提到是那位德高望重的女老師把我和另外兩個同學從北京挑選來的，在東方語言文化學院已經提高了一年。我想這些都給我加分不少。當時他們就説我可以走了。我詫異地問： 不用考法翻中了? 他們説： 不用了，已經知道你的中文水平了。 聽了這話，我知道應該就是要錄取我了，把我高興得差點碰上門旁邊的桌子。據説每20個ESIT的考生中平均只能錄取一個人，聽説了這個，那一個下午都覺得陽光明媚。果然，一週多後，在ESIT的網站上公佈的錄取名單上看見了我的名字。

法國高等翻譯學院——學習生活

九月初開學。ESIT雖然很有名，但借居在巴黎九大Dauphine教學樓裏，佔了三樓西面一邊，很小，看來它的出名靠的完全不是硬件，而是軟件，是師資、學生水平和教學理念。
開學見到了同學們，我們這一屆各個語種一共才招了二十人，中文學生才招六個，絕對的 小班教學 。本來考上了ESIT口譯系，心裏很是有些飄飄然，沒想到第一節課就被潑了盆冷水。當時一個高年級同學就時事禽流感做篇演講，我們翻譯成法語。第一句話是 秋天來了，説起秋天，我們自然而然就會想到一羣大雁向南飛，一會兒排成一字型，一會兒排成人字型的美好景象，然而今年 這麼一句普通的話叫我們翻譯成法語，我們都傻了。 大雁 是oie sauvage，這不是每個人都知道， 一會兒排成一字型 還能翻譯出來， 一會兒排成人字型 可怎麼説啊?當時被點到的同學好像是想解釋一下中文裏人字是怎麼寫的。解釋了半天，法國老師還是沒聽明白，是種吃力不討好的翻譯辦法。最後還是老師告訴我們應該説des oies sauvages s'envolent vers le sud. Elles sont tant t en ligne, tant t en formation triangulaire。
這樣的再普通不過的中文句子翻譯成法語把我們難住的例子後來出現不少。一個師姐和我聊天，説起她在ESIT最搞笑的經歷，是有一次翻譯 農場裏奶牛懷孕了，幾個月後生了頭小牛 ，這麼簡單的句子，她不假思索地翻譯成 Dans la ferme, une vache tait enceinte. Plusieurs mois plus tard, elle a mis au monde une petite vache 。沒想到，法國老師笑得前俯後仰，眼淚都要笑出來了。中國學生們被笑得莫名其妙。老師解釋説enceinte只能指女人懷孕，動物是pleine，小牛是veau，不能説petite vache，生小牛要説elle a mis bas un veau。師姐跟我一樣，在國內讀的法語專業，讀高翻前沒在法國生活過，怎麼能知道這些呢?
剛開始老師對我們還是挺 慈祥 的，大家都還自信滿滿。但很快，大家就見識了 魔鬼學校 的顏色，每個人都被老師一針見血指出很多毛病，無一例外地或重或輕信心都受到打擊。有一堂課講的是時事中國宇航員taikonaute，我翻譯成法語，沒想到每一句話都被嚴厲的那位女老師打斷修改，沒有一句話讓她滿意。還有一次，我記得主題是 信息社會峯會 ，老師可能是為了給旁聽的老師示範如何教課，對我們格外嚴厲，所有同學紛紛 落馬 。輪到我的時候，我落落大方地翻譯出來，自認為發揮得很好，後來同學們也説他們心想 這下應該沒什麼可挑剔的了吧 。沒想到，還是被老師句句話層層剖析，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我説出來的法語都在意思外面繞，就是繞不進去。聽到這樣的結論真是打擊啊。
天天如此，一年之內老師很少給句鼓勵話，最要命的是，老師批評了你，還都覺得他説得句句在理，自己確實有這些毛病，經常都覺得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除了每天過的日子是這樣以外，頭上還戴了個無形的 緊箍圈 ：每年淘汰率很高，能留級也算幸運兒，留級也只能留一次，畢業考試篩選得也很嚴，過不了就得不到文憑。雖然説能學到很多東西，但大家都是拼了命學的，拿不到文憑總是會被不瞭解ESIT情況的人看不起，得不到社會的承認。所以，總是覺得好像有一把劍懸在頭上，老是想着 萬一拿不到文憑怎麼辦 所有同學，無論國籍，無論背景如何，都是這樣。
第一年冬天是最難受的，巴黎冬天的天空每天都是陰沉沉的，天天老師們在批評你，同學們也在 挑 你的 刺 ，沒有一句鼓勵，遠離父母，因為太忙，朋友也慢慢失去聯繫，生活封閉。經常累得頭疼，覺得兩個太陽穴間有一根弦繃得緊緊的。記得有一次下課後本來要準備一個演講的，但覺得頭痛欲裂，心想還是不要學習了，打掃打掃衞生吧。可一蹲下來取東西，覺得太陽穴間的弦要斷了似的。就想睡一小覺吧，一會兒再起來洗臉刷牙吧。沒想到，一睡就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一共睡了十二個小時才睡醒!
也無法可想，只能堅持，積累時間長了，才慢慢感覺到在進步，第二年才慢慢地老師偶爾表揚一下。
總的來説，覺得ESIT其實跟達喀爾汽車拉力賽很像，很苦，能堅持下去的就不錯。每年都有同學自動退出。記得當時一個同學爸爸是美國人，媽媽是法國人，英語和法語被老師表揚都是 真正 的母語，剛開學時很得老師們的器重，我們都暗地羨慕得不得了。但是他性格比較靦腆，每次被叫起來翻譯，都面紅耳赤。他選擇的不是自我調整，沒過多久，他選擇離開了。應該説他離開損失很大，雖然能得到文憑的只是絕少數，但是學了多少東西啊(什麼轉基因作物、能源、氣候變暖、政治、金融、人文等等，包羅萬象，都有涉獵)，水平提高了多少啊，結識了多少外國同學，增長了多少見識啊。
對ESIT感興趣的 桶子 們，幾點建議：對ESIT有清醒的認識，要知道學得很辛苦，每年只有少數幾個人能拿到文憑。考ESIT前一定要好好在語言上做準備，最好是考前就在法國和英國學習生活過，並且和法國人、英國人打成一片，達到可以用法語、英語不假思索地表達自己想説的意思。建議自信可以從ESIT畢業才去考，否則陪上兩三年寶貴的青春，得不到文憑會非常迷茫和難受的。這就是標題裏 沒有金剛鑽，不要攬瓷器活 的意思。也不要為了一棵樹而丟掉了一片森林，口譯確實個有挑戰、給人成就感的 金領 工作，但是如果實在做不到，別忘了除了翻譯這條路，生活當中還有很多可以走的路啊。當然了，如果你已經有足夠的文憑，抱着平和的心態和長知識的想法去考ESIT，那真是無欲則剛了，值得佩服，而且心態好也是ESIT成功的一大要素。
關於ESIT可寫的東西太多了，但是手頭有很多要忙的事情，只能寫到這裏了。希望對對ESIT感興趣的朋友有幫助!